一百三十、初吻如蜜(1 / 2)

“不要再说了,老身心意已决!”阮氏断然拒绝。

当她正要跪下的时候,陈升忙道:“老夫人,国君没说不让您见!”

“陈升,你刚刚说莫让老身为难国君,表明国君不同意老身去见九王爷和侯府众人,现在又说国君没让老身不见?”

阮氏眼风扫过陈升,厉声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!居然敢假传圣旨,想逼老身自动回去?

今日过后,老身无论如何也要面见国君,力劝国君绝不可在身边留下你这种胆大包天的小人!”

陈升虚抹一把汗,心想这老太太这么大把岁数了,居然还是这般厉害!

他陪着笑脸,“老夫人,你还是这般心急,刚刚老奴还没说完,您就急急打断了!

国君口谕,要是老夫人您坚持要探望九王爷和临川侯府众人,就由老奴陪您去,不过只可以您一人去,其他人必须在外面等着。”

阮氏冷笑两声,“陈公公,老身岁数大,腿脚不好,没人扶着,可没那个力气走进天牢!”

陈升利索道:“不是还有老奴吗?老奴扶着您!”

“陈公公是专职侍候国君的人,老身可不敢使唤!”阮氏不咸不炎道:“再说陈公公岁数也不小了,又是奉着国君的口谕。

到时候万一摔着了,老身可担待不起,所以陈公公,就不劳烦您了!”

阮氏说完就让莫安生扶着她往里面走,陈升不好拦,又不得不道:“可是国君有令,只允许老夫人一人进去!”

“要不老身再跪在这等等,让陈公公您再去问一次国君的意思如何?”

“这个,老夫人,老奴…”一向被人奉承惯了的陈升,已有好多年未曾试过被人挤兑得哑口无言。

“陈公公,眼看着天色不早了,您这是想违背国君的命令,不让老身见到儿孙吗?”

“老奴不敢…”

“既然不敢,为何还不带路?”阮氏淡淡道。

她语气虽淡,却让陈升无端出了一身冷汗,他眼珠一转,道:“老夫人,老奴可以让您带这丫头进去,不过您可得答应老奴一个条件!”

阮氏嘴角扯了扯,讥讽道:“什么条件?”

陈升道:“等会老夫人进去见九王爷和临川侯府众人时,不能带任何衣物膳食进去,也不可以有任何肢体接触,而且老奴要全程陪同!”

阮氏笑出声,那声音在陈升听来充满了高高在上和不屑的味道,异常刺耳。

“劳烦陈公公带路!”

——

皇宫天牢里,临川侯一家关在一起,夜九歌单独关在另一处。

临川侯一众人见到阮氏的瞬间,个个泪流满面,跪地痛哭。

“娘,儿子不孝,让您担心了。”临川侯边磕头边哭道。

一众人除了面色憔悴外,身上衣衫完好,看来没用过刑,阮氏略略安心了些,她忍着泪,“快起来,都快起来!”

二老爷姜云湖道:“娘,儿子们一切都没事,兴许过几天就出去了,您别挂心,注意身体!”

“是啊,娘。”姜云河跟着附和。

阮氏扶着莫安生的手,突然间用力。

莫安生知道她这是在克制自己,不在此时揭穿姜云河的丑陋嘴脸。

她快速瞟了一眼姜云河,发现他面上虽极力装出悲痛的样子,嘴角却时不时向上翘起。

阮氏在各个子孙身上一一停留,包括姜云河,哽咽道:“你们几个都有心了。府中一切都好,只是很挂念你们,个个都盼着你们早些回去团聚。”

临川侯忍着酸痛,“娘,儿子媳妇看着坚强,实则脆弱,在此时怕是难当重任,府里的事,还要请娘多多操心!”

“娘知道,大媳妇好样的,她比你想像的还要好!”阮氏颤抖着嘴唇,“娘保证,一定会让你们有重聚的那天。”

重聚?怕是再见就是家破人亡天人永隔的那天了!

临川侯在朝堂打滚二十几载,心里比谁都清楚,这一次,国君是铁了心要将他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!

姜云湖道:“娘,这天牢久不见天日,湿气重,您身子不好,早些回去休息。”

其他孙子辈也纷纷出言相劝。

阮氏抹抹泪,“娘去看看小九就走了,你们在里面注意身子。”

她说完强忍着不舍,转身离去。

临川侯看着亲娘满头的白发,佝偻的身形,蹒跚的脚步,磕着头,泪如雨下。

娘,亲娘,儿子不孝,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,儿子愿来世再做您的儿子,定要好好孝敬您一辈子!

——

夜九歌独自坐在牢房里。

牢房宽敞整洁,甚至还开了个小窗,算是牢房里的豪华总统套房。

他的气色同那天被抓走的时候,没有多大变化。

他的面容俊朗依旧,天下无双,他的风姿如汇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灵气一般,让人无法用言语描绘。

可是他的神情却是那么落寞萧索,仿若这大千世界,独剩他一人在飘荡游离的悲凉。

他眼底的温柔没了,光明没了,只有孤独和感伤。

莫安生在见到的刹那,心狠狠一痛,一声九哥差点冲口而出。

“小九!”阮氏颤抖的声音,惊醒了莫安生,也惊醒了端坐在牢房里的夜九歌。

“外祖母,对不起!”他轻轻唤了一声,唇角慢慢扯开,努力想挤出笑容,却是那样勉强,怎么也无法凝结成笑意。

“小九!”阮氏痛哭出声。

她见到自己的子子孙孙没有哭,可见到这样的夜九歌,她终于控制不住,哭了。

她这一哭,夜九歌跟着红了眼眶,“外祖母,您别哭!”

“老夫人,别哭了,容易伤身。”

莫安生的声音一出,夜九歌不必置信地看向她。

她的容颜是陌生的,可她的神情是熟悉的。

还有那眼睛,又黑又亮,如宝石般的眼睛,里面时常闪动着狡黠的光芒。

而此时那里面是心疼,是坚定,是不顾一切。

夜九歌的眼睛慢慢亮了,漫天灿烂的光华,渐渐回到了他的眼里。

他的唇角不自觉勾起,那笑意一直漫延到他的眼底。

他认出了她,她知道,莫安生只看了他一眼,便知道,他认出了她。

她同样翘起嘴角,对着阮氏道:“老夫人,终于见到九王爷了,您应该高兴才是。”

“对对,没错。”阮氏拿着帕子抹抹眼泪,“小九,外祖母年纪大了,你就别说些什么惹外祖母伤心的话了,啊。”

“外祖母,”夜九歌的声音都快活了起来,像冬去春来,春回大地一样,充满了生机。

“依小九看啊,您今儿这身打扮,要是往那大街上一站,肯定不少年轻男子想着要打听是哪家的小姐,好上门去提亲!说不定会有人牙子想将您悄悄拐走,卖个好价钱好过年!”

人牙子?莫安生心一动。

“呸!”阮氏啐了他一口,“就会打趣你外祖母!”

然后又忍不住笑了,像个孩子似地问道:“小九,外祖母今儿个真的好看吗?”

夜九歌笑道:“当然好看,外祖母您是天下最好看的外祖母,就算是那些经常在各家后宅走动的人牙子,小九也敢保证她们肯定没见过您这么好看的外祖母。”

“小九,你这是哄外祖母的吧?”阮氏不信。

“老夫人,九王爷说得一点都没错!”莫安生脆声道:“等会回去的时候,奴婢可得将您看紧点,万一您被人牙子拐走了,九王爷还不得生吃了奴婢?”

“哎哟,连你个丫头也打趣老身?”阮氏点点莫安生额头,佯装生气,“回去让江嬷嬷教训你!”

莫安生吐吐舌头,装出害怕的神情,不出声了。

阮氏看向夜九歌,叹口气,“小九,外祖母知道你是想哄外祖母开心,想外祖母不要担心,你有心了。

外祖母会好好照顾自己,等你出来,看你成亲,不抱到曾外孙,外祖母是不会舍得走的。”

“外祖母,小九一定会努力完成您的心愿的!”夜九歌保证道,眼光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莫安生。

莫安生面一热,你努力就努力,看我干什么?

这时,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陈升出声了,不男不女的调,“老夫人,这牢里如侯爷说的一般湿气重,且时候不早了,您请离去吧。”

阮氏没理他,也没刁难他,她挺直佝着的身子,“小九,外祖母走了,你好好顾着身子,你媳妇外祖母会帮你看好的。”

说完拍拍莫安生的手。

莫安生面上又一热。

夜九歌冲二人挥挥手,眼中漾着笑意,“外祖母,您也好好保重身子,等着小九出去,努力生个曾外孙给您!”

莫安生咬牙呸了一声。

陈升一直将阮氏送到了宫门外,亲眼看着她坐上了马车,才高呼一声,“恭送老夫人!”

马车里,两人都没有出声。

阮氏用眼神询问莫安生可有收获,莫安生点点头。

阮氏整个人都松了下来,身子一晃。

莫安生忙扶住她,担忧道:“老夫人!”

“没事,老身没事!”阮氏摆摆手,“岁数大了,经不起折腾,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。”

说完闭上眼叹口气,“老身今儿个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,倒是冬梅你,又要辛苦你了。”

“老夫人,奴婢年轻,不碍事的。”

阮氏深深吸了口气,微微点头,没有再说话。

到临川侯府的时候,阮氏靠在马车边上,竟然睡着了。

临川侯夫人和童氏,还有几个儿媳侄媳在门口侯着。

莫安生跳下车。

临川侯夫人一见她,正想问“老夫人呢?”

莫安生做了个嘘的手势,然后小声道:“老夫人睡着了。”

那该是有多累,才会坐在马车上都能睡着!

临川侯夫人心一酸,对着身后一个高大的仆妇道:“阿元,将老夫人背回屋,小心别惊醒她,也别磕着碰着。”

“是,夫人!”

阮氏睡到半夜,迷迷糊糊地醒了,突然忆起自己应该是在马车上,忙坐起身。

一旁守着的临川侯夫人被惊醒,忙让江嬷嬷掌了灯,“娘,您饿了吧,媳妇让人马上送点宵夜来。”

“老身怎么在床上了?”阮氏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。

“回来的路上,您在马车里睡着了,媳妇就让人将您背了进来。”

“小九媳妇呢?”

“已经走了。”临川侯夫人道:“小九媳妇说等您醒来跟您说声对不起,没能跟您告别就走了。”

阮氏满意道:“正事要紧,小九媳妇真懂事。”

若是以往,临川侯夫人定会愿意多陪着阮氏说些她老人家爱听的话,不过如今自己夫君几个儿子都关在天牢生死未知,便没了这般心情。

她看着阮氏面色还好,小心问道:“娘,相公他们…还好吗?”

“暂时没什么事,就是没睡好有些憔悴。”阮氏道:“没动刑,也没让他们饿肚子,关的地方干净整洁,就是海儿十分挂念你!”

临川侯夫人本来听着心里宽了些,听到阮氏最后一句,忍不住面一热,嗔了一句,“娘,媳妇都这么大把年纪了,您还打趣媳妇。”

临川侯两夫妇从成婚起感情就一直很好,年轻的时候,没少被阮氏打趣过,后来慢慢岁数大了,孙子都抱上了,阮氏就没再打趣过了。

如今阮氏这一说,倒勾起了临川侯夫人不少回忆。

“知子莫若母,海儿虽然没有亲口说出挂念的话,可娘知道的。”阮氏笑了笑,“放心吧,娘会让你们夫妇重聚的。”

临川侯夫人面上一喜,“娘,小九媳妇她…”

阮氏点点头,声音在空中飘散开,“小九媳妇说她有办法救。”

——

莫安生回到王府,和冬梅互换后,又带着琴心,赶住宁氏牙行。

琴心上前拍了许久门,终于有个声音不耐烦道:“这么晚了,谁呀?”

然后门吱地打开,一张带着火气的男子脸探出来,“东家这几天有事,暂停营业,不管是要买丫鬟还是自卖为奴,去别家牙行。”

他说完就想关上门,琴心伸手拦住,那门被她一挡,竟是关不上,男子讶异地看了她一眼。

莫安生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这位大哥,请告诉宁姑一声,就说七月十九从外地背着行李来此的少年,有事求见!”

男子将她上下一打量,道了句,“等等。”

很快的,门再次打开了,这次出来的不是刚刚那男子,而是宁姑本人。

“莫小姐,您怎么会来这?快请随宁姑进来。”宁姑的神情很惊讶,惊讶的不是她的身份,而是惊讶她会来此地。

莫安生也惊讶了,宁姑为何会知道她的身份?

不过此时此地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,莫安生一抬脚,随着宁姑走了进去。

宁姑带着她和琴心,走进一间屋子,然后不知碰了一下哪里,原本屋里的一张大柜子自动移开,露出另一间屋子。

莫安生早就见怪不怪了。

倒是宁姑见她毫不惊讶的神情,眉毛微微一挑,“莫小姐,里面请。”

莫安生拱手回礼,走进去。

里面几乎都是不认识的人。

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看身形样貌气度,个个不凡。

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到了她身上。

其中有一道是熟悉的眼光。

“朱大当家?”莫安生惊呼道:“您什么时候来的东陵?”

“莫公子?”朱子健同样惊讶,“外面这么危险,您怎么出来了?”

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声,其他人则疑惑不解的看着宁姑。

宁姑显然明白他们心里的疑惑,道:“这位是莫小姐!”

“莫小姐?”朱子健呆住,“不是…莫公子吗?难道你是莫公子的妹妹莫小姐?”怎么会这么像?

旁边一群准备打招呼的人一头雾水。

莫安生尴尬咳嗽两声,“朱大当家,实在对不住,之前事出有因,所有一直男装打扮,莫安是我,莫阿兮也是我。”

朱子健哦了一声,恍然大悟,看向莫安生的神情,带上几分怪异。

他张张嘴,正想说话,一旁的宁姑打断道:“正事要紧,各位先见过莫小姐。”

朱子健讪讪闭上了嘴。

“莫小姐好,小的是…”一名高大忠厚的汉子开始介绍自己。

“莫小姐好,小的是…”一名中年男子接着介绍。

莫安生边听边点头,眼光却飘向宁姑和朱子健。

等所有人自我介绍完后,宁姑道:“不久前王爷亲自下达口谕,告知所有兄弟姐妹们莫小姐您的身份,并同时道:若他不在,一切以莫小姐马首是瞻!”

“身份?什么身份?”莫安生奇道,二把手?难道夜九歌已经悄悄背着她,将他所有的暗中势力分了一半给她?

“王爷交代,不可透露!”宁姑意味深长地笑道:“等王爷出来后,由他亲自告诉您!”

搞这么神秘干什么?她又不是不知道!莫安生配合的没有再问,心里面却因为夜九歌的举动,浮起一丝暖意和甜蜜。

朱子健咳嗽两声,“既然莫公子就是莫小姐,咱们继续刚才的讨论。”

莫安生道:“各位可是在讨论搭救王爷的方法?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什么方法?”

朱子健看了一眼宁姑,缓缓吐出几个字,如炸雷,“劫天牢!”

莫安生环顾众人面色,个个面色凝重,无人有异色,显然这个方法已经经过讨论,并且取得了所有人的认同。

“有几成把握?”她问道。

“若是有足够的时间筹谋安排,有五成的机会!”

“那现在呢?”

“时间紧迫,夜冥说不定哪天就会对王爷动手,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准备,只能冒险一搏!”

“到底有几成把握?”莫安生提高音量。

朱子健沉痛道:“一成,不到两成。”

“我不同意!”莫安生立马出声反对。

“莫小姐,”宁姑道:“这是大伙已经商议好的结果。”

意思就是现在无论谁反对,都没有用!

朱子健道:“莫小姐,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劫天牢,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!”

“你以为我是担心你们的性命,所以才出声反对吗?”莫安生冷声道:“我担心的是王爷的性命!

你们这么做,加速的不只是你们的死亡,还有王爷!夜冥一旦察觉到你们的意图,第一个受到牵连的,必定是王爷!

而且你们这么做,等于亲自将谋反的把柄送到夜冥手中,好让他更有借口拿王爷开刀!”

“莫小姐,你说的这些,我们都懂,这其中的利害关系,我们也很清楚!但是…”朱子健顿了顿,“我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,所以明知道是下下策,也只能强行为之,好过眼巴巴看着王爷被害!”

哀伤悄悄爬上所有人的心头,屋内一时沉默。

这时,少女清脆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,如划破黑暗的一道亮光,“如果我有其他的办法呢?”

“什么办法?”朱子健下意识问道,他的心里穆然升起希望。

如果她就是莫安,说不定真有什么意于常人的想法,能解决眼前的困境!

“暗夜地下集市是谁在负责?”莫安生问道。

“莫小姐,是罗某!”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站出来,褐色脸庞,中等身形,名罗锋。

莫安生心里松口气,还好他在。

这人就是莫安生曾跟大小山说过的,她要找的,却又不知道是谁的那一人个!

她对着罗锋道:“如果我要你停止暗夜地下集市一切交易,可不可以做到?”

“可以!”罗锋毫不犹豫答道后,略一停顿,“不过罗某需要知道莫小姐这么做的原因!”

倘若下此命令的人是夜九歌,莫安生相信罗锋决不会问出后面那句话。

但她心里此时很清楚也很了解,就算夜九歌说出了‘他不在以她马首是瞻’的话,现在的她对于他们来说,仍然只是个陌生人!

莫安生解释道:“王爷曾跟我说过,暗夜地下集市的交易,占了整个东陵交易的七成!

如果停止暗夜交易,不出几日,整个东陵坊间必定大乱,咱们便可趁机威逼夜冥,释放王爷!”

话音落后,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没有人说话,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。

很显然,没有人相信莫安生的话。

没有人相信,单凭这一点,就能逼夜冥被迫释放夜九歌。

朱子健斟酌着开了口,“莫小姐,朱某知道你于经商一道上,非常有天分!

但国事不同于经商,夜冥对王爷的忌惮,不会因为坊间的混乱而改变,反而会因此更加忌惮。

七年前王爷凯旋归来,却被下狱,当时多少官员百姓在皇宫门外求情,换来的却是咱们兄弟的惨死。

若非王爷即时敛去锋芒,只怕现在咱们这些兄弟一个也不剩!”

“朱大当家,我明白你的意思!在我看来,夜冥忌惮王爷的原因,是因为担心王爷有一天会抢了他的皇位。

但民富则国强,民安则国安,东陵百姓一旦混乱,北夜朝廷与夜冥如何能安生?”莫安生冷静道出自己的理由:

“更甚者,民间会因此而发生暴动!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北夜,定不会是夜冥想要的!”

“单凭停止暗夜集市交易,就可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?”罗锋不信。

不信的人,不只他一个,除了半信半疑的朱子健外,所有人都不信。

“莫小姐的言论,未免太天真了!”此时说话的,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,是屋内所有人当中年岁最长的,人称董叔。

他一出声,所有人纷纷让路,看来在这一群人当中,颇有威信。

董叔半白的头发,身形高大魁梧,容颜粗犷,他此时发黄的面上全是不认同,甚至带着一丝轻视和不耐烦。

看来他是认为她在浪费他们的时间!

莫安生观他神色,心里作出如此结论,面上仍然恭敬道:“董叔请指教。”

她恭敬的态度,让董叔面上神色略缓了些。

他清清喉咙,慷慨激昂道:“莫小姐,老夫承认你的想法独树一帜,承认你的心也是好的,不想咱们兄弟前去送死,想不费一兵一卒成功解救王爷!

但你身为女子,年岁小,经事少,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,自古以来都是靠武力解决,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,算什么男子汉?

既然夜冥担心王爷造反而布下局陷害王爷,想置王爷于死地,那咱们就索性如他的意,反了他!

劫天牢,将王爷漂漂亮亮地救出来,逼皇宫,让夜冥退位,助王爷登上皇位,这才是保全咱们兄弟性命的最好办法!”

董叔的话一出,立马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。

而莫安生则从他的话中,听出了他对女子的不屑: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,你一个女人瞎插手干什么?

她打量了一下场中众人,大部分男子面上不约而同地表露出同样的意思:男人的事,女人少插手!

莫安生心里的火,突然就升起来了,没有女人,你们一个二个如何能来到这个世上?

但她也深知男尊女卑、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,在现代仍然都还存在着,更遑论这古代。

她深吸两口气,将火气慢慢压下去,平静道:“董叔,我明白您的抱负,但我不可以拿王爷的性命冒险!

要不这样,给我七天时间如何?倘若七天后,我的方法还不能奏效,就按董叔您说的去做如何?”

董叔带着几分倨傲道:“莫小姐,夜冥性子多疑又善变,别说七天,哪怕三天都可能发生变故,老夫同样不能拿王爷的性命冒险!”

莫安生转头看向朱子健,见他无奈摇头,遂冷笑两声。

她高举左手,露出手腕上的镯子,拔高音量,“这个镯子,是临川侯府的老夫人,王爷的亲外祖母,亲手替我带上的,代表着对我的认同!

我不知道王爷是如何跟你们介绍他与我的关系的,但我在这里告诉你们:王爷是我未来的夫君,是我未来的男人!”

她双眼灼灼地扫过众人,一字一句掷地有声,“我自己男人的性命,我有权决定用何种方法去救他!”

这话一出,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辩解的能力,宁姑欣赏地看了她一眼,董叔面上一黑,悻悻闭上了嘴。

朱子健在中间打圆场,“莫小姐,董叔,那就先按莫小姐所说的,暂停暗夜交易,看看七天内夜冥与朝廷的反应,再作决定如何?”

莫安生看向董叔,只见他哼哼两声,没点头也没反对,莫安生自动将其当成认同。

她对着罗锋道:“罗大哥,暗夜集市的事,就交给您了!”

“是,莫小姐,罗某马上就让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,今晚就停止一切交易!”

“谢谢罗大哥!”

——

这边莫安生暂时说服了所有人,另一边的牢房里,正上演着残忍的一幕。

接手案件的大理寺卿,在没有夜冥指示的情况下,不敢对夜九歌和临川侯府众人动刑,却对一同抓进来的,已过世老侯爷的门生,毫不手软。

那些人都是一群手无寸铁之人,沾着盐水的鞭子一下去,整个牢房就响起了悲惨的哀嚎声。

行刑的时候,大理寺卿派人将夜九歌请了过来,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众人接受酷刑。

夜九歌目眦欲裂,“杨大人,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?”